杨廷玉再也不想跟别人同乘了。
尴尬极了。
这人身上的汗味包裹着他,或许是他昨晚上做了春梦本就心思不纯的缘故,感觉比被他劫持逃跑时的同乘更加不自在。
那时候他满心担忧自己的性命,根本来不及想太多。
现在,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总感觉他做什么都稍显刻意。比如横在腰间的那只手,有时候会在他腰上摩挲一下,轻微得他都不好意思开口,担心是自己误会了别人的意思。
有时候,又可以明显感觉到男人在看他。呼吸靠近他的脖颈间,炽热又阳刚,让他头皮发麻,耻得浑身发紧。
每每他身体一紧绷,男人就会在他耳边轻轻一笑,问他怎么了。似乎很热衷于这样的逗弄。
不出意外的,杨廷玉湿了。
他整个人都被汗水给湿透,腿根紧绷到酸软,马鞍一下下的摩擦着他最柔软的地方,让他痛苦又爽快。他拼了命的想要离身后的人远一点,结果却是变成了跟身后这具躯体一样的灼热,几乎没有力气维持平衡,全靠腰间那只手固定着。
周行再次低头看他。
美人儿脸上淌着汗,脸颊蒸得红扑扑的,眼睛虚虚闭着,嘴唇有点干。
那种冲动又在冲撞着他,让他口干舌燥。
他隐约明白了,美人儿是不分男女的,面前这美人儿就有着那种雌雄莫辨的美,让他稍不留神就会忘记他是个男人或者女人的事实,莫名被他吸引。
马儿终于停下来的时候,杨廷玉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,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。
“下去歇歇脚。”
周行推了推他,声音像从遥远处传来,朦朦胧胧的。他醒了过来,迷糊地支起头,但是灵魂还在颠簸中。
周行叹了口气,率先下马,把他抱了下来,抱怨道:“怎么这么不中用……”
他腿还软着,一个踉跄直接栽到周行的怀里。周行连忙把他接住,两具汗津津的身体贴在一起,格外的潮热,他暗骂了一声,栓了马,把人抱进了路边的茶摊。
这是个支在路边的茶摊,里面坐了两三个人,以手做扇扇着风。
茶博士迎了过来,看到他怀里满面通红的杨廷玉,想喊一句夫人,又看到他们两个的穿着相差甚远,嘴上打了个磕巴,谄笑道:“这……这位像是中暑了啊。”
“嗯。”
周行淡淡应了一声,让他来两碗凉茶,然后扶着娇弱不能自理的杨廷玉坐好。
几个茶客明里暗里的打量着二人。
一个一看就是走江湖的男人,带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美人儿,怎么看都是引人遐想的。尤其是这男人还动作强硬,对美人儿也不是那么的客气。
这是,被挟持的?
正想着,男人冷漠地看了过来。
他面貌平平无奇,让人过目难记,第一眼只能注意到那双眼睛,此时,那双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,黑黑沉沉的,像正在捕猎的野兽,又像觅食的鹰,总之就是不像正常的人。
被他的目光锁定后,有股寒气沿脊骨直上天灵盖……
茶客连忙低头避开目光。
不出一会儿,几个茶客实在受不了那针尖一般的敌意,给了茶钱就匆匆离去。
水井镇过的凉茶端上来,周行立马扶着杨廷玉给他灌了小半碗。
井水凉透了心脾,杨廷玉也从恍恍惚惚中醒了过来,发现自己靠在他怀里,神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,连忙起来。看了看四周,心想他应该是要把自己丢在这里了,不禁松了口气。
周行眉头微微蹙着,不难看出他的嫌弃,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。
“喝完。”
杨廷玉心虚,捧着土碗小口的喝着。
不是什么好茶,但是比白水好喝,而且凉爽去暑,他不自觉地就喝完了。看他不够,周行把自己那碗也推了过去,再叫了一碗。
短暂的歇脚后,周行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铜板扔在桌上,拉起他要走。
杨廷玉不明所以。
不是要把自己放在这里啊?那是要带自己去哪里?
照例扶着他上马以后,周行也上来了,那种稍微有点旖旎的热又重新浮现出来。杨廷玉欲言又止一番,还是问了出来:
“你还要带我去哪儿?”
“安全的地方。”
杨廷玉不想再被他这样抱着了,咕哝道:“就在这里……也可以。都快两天了,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找我的。”
“在路边,你确定?”
杨廷玉不解,“怎、怎么了?”
周行盯着他通红的耳垂,仍旧感觉到口干,那碗凉茶也没能下了他的火,反而越来越盛。他策马缓慢前行,不想再装作正人君子,故意靠近杨廷玉的耳边,问:“你知道刚才那些人都在看着你吗?就像一群饿了很多天的狼。”
杨廷玉本能地感到危险,转过脸去,推了他一下。周行揽着他不让他躲,嘴唇几乎要碰
上去了。
“留在这儿,不怕他们吃了你?”
杨廷玉明白了。
他有时候看自己的目光,就是狼一样的目光,跟他口中的那些人没有区别。
两人之间黏黏糊糊的挨在一起,似拒还迎,热得难受。
杨廷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去的,周行最后倒也没把他怎么样,很快他就又被热晕了。
他是被疼清醒的。
大腿内侧被马鞍磨了这许久,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。
周行按住扭动的人,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,“你又怎么了?”
”疼……”
杨廷玉小声抽着气。
周行看他一直紧绷着身体,明白了,将他换了个位置横坐着,手掌在他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,“抱紧我,就快进城了。”
马儿一颠,杨廷玉连忙拦腰抱紧他。闭着眼睛枕在他胸口上,听着他的心跳声,整个人更加不好意思,抓着他衣服的手微微用力,最后干脆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,在汗臭味里装晕。
过了很久,周行俯身捞了什么东西,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发现又到了荒郊野外,周行塞了什么东西在他怀里。低头一看,是一件粗布麻衣。
这人偷了别人家的衣服……
走到一个山沟,周行直接抱着他跳了下来,把衣服塞给他。
“去换了。”
然后又把金疮药拿出来丢给他,“自己上药。”
“哦……”
脚上的伤已经不是很疼了,反而胯下的伤随着走路传来火辣辣的刺痛。
他找了个有遮挡的地方快速脱了裤子,紧张得东张西望,打开药粉用手指沾了一点,涂抹到大腿根上。尖锐的刺痛传来,他低头看了看,大腿根上红通通的一片,已经有地方破皮了。
他皱着眉头叹气,坐在石头上,想快速换了衣服出去。
手往后撑的时候,他不经意的往后撇了一眼,霎时间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,冷汗直接冒出。
“啊!!”
周行听到他的惊呼就走了过去,把惊慌失措撞来的人搂进怀里,看了过去,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。
杨廷玉藏在他怀里,不敢回头看,颤抖道:“那边!有、有蛇……”
周行的视线扫了两圈,终于发现了一根烂在土地里的麻绳,灰黑灰黑的,像盘成一坨的小蛇。周行感到好笑,